南靖土楼游记 #
2015年7月27日 星期一
第一天 #
次日,周六,天明,天光半阴,七时五十刻出门,我背包一,爸负一小包,妈电脑包一,手提包一。呼出租而往北站,不二十分钟而至。时尚早,吾等欲兑票,奈何旅人甚众,队甚长,故弃之,凭身份证以入。
寻至入站口,未几可入。八时四十五分,车走。
一路无话,十二时十五刻,至漳州站,出,便有司机拉客,吾等无视之。按计,至出租车接客处,寻一租车,皆讶然: 先前拉客者,司机也。道是去此租车行,司机曰四十元。吾辈逆料,犹不悦,爸问“何为不打表?”司机曰:“漳州,小地也,不似广州之类。吾辈皆如此久矣。至车站揽客,亦须交钱矣!”司机河南许昌人士,曾于广州工。现购车,去年车价四十余万,今年二十万。一年之间,辛苦劳作,只得数万元而已。如此亏损甚重,盖民生之艰如此。
已至,途颇远,已然一时上下矣。随意食毕,一时之半已过,提车,车旧,况不佳。爸为手瘾选一手拨车,然而尚未出发,车熄火。妈大惊,我坐副驾驶位,笑曰“卿持我命掌中也!”爸曰“熄火而已,何惧?”问租车者,其指路如下方道路,曰:“路易寻,然山路也,稍难行。
GPS示其收费,然租车者言之凿凿,故吾等信之。行至半,上高速,明其乱言。爸曰: “世间不谨言者多矣。”我深以为然。
高速之上,行车寥寥。同向侧,须臾之间不可见人,异向行车稍多,然亦稀疏。爸欲听广播。妈止之,以其嘈。我曰:“盖曰‘高速无人’。”爸曰:“其必告我前途几车之谓也!”
下高速,付金十五。少顷入山,山道稍狭崎,然爸不惧。偶尔雨下,湿侧山壁,其色丹。山体时时有坍塌,没道半,只一道可行,双方车流轮番过。我笑曰:“若山崩而吾等过此,岂不被掩,一命呜呼?”妈曰:“是故不可行至四川,险矣!”我曰:“若如天气预报之言,南岭、云贵之地滑坡甚多,而蜀地少。”
谈笑间到景区。
初来乍到,有当地三两人揽客,吾等兑票,联系客栈老板。老板曰“我来引路。”片刻,妈曰:“某骑摩托者四顾,必是客栈老板也。”下车询,果然。老板前行,爸驾车于其后,检票而入景区。
景区内风光平常,无谓高山大川,抑或细水流云,只山路、田地、土房而已。依我之见,无异普通乡下。俄而转入村里,路狭,泥泞有积水,仅容一车过,四周房舍挤挨,几无空余。转弯抹角,或石多颠簸,车熄火数次,我曰:“未驾手拨车几载?”爸曰:“数载。”此时上坡起步,车倒行欲倾,妈惊呼曰“汝租手拨车是作死乎!”爸曰:“熟能生巧则可。”
四顾见一建筑,约二十余米见方,三四层,土筑拱门,门上墙面有斗大字书,其文漫灭不清,贯墙左右。再上居中,则有土质五角星一,与壁一体。瞻顾遗迹,如在昨日。路转则客栈现,大类四合院,坐北朝南,而我住东二楼。院前已车四,故车停不易。入院,院中有桌椅若干,西侧有疱所。坐檐下而与谈,乃知老板深圳人士,居此二月矣,妻子俱在深。
置行李毕,已五时。爸曰:“按计,今必游和贵楼、怀远楼,否者,无以尽游也。”问老板何以致,曰:“步行往返,非一时辰不可。和贵楼近而怀远楼远。尔等可驾车行。”吾辈采其计,出,复行乡道上,惊魂不可言。
景区两门,出此门而入正门,行数十米,和贵楼之识可见,数车泊道边,爸亦泊于“此处禁停”之识下。沿小道步行下,和贵楼背现。绕行至正面,则楼之大观,尽现眼前。和贵楼方正如矩形,类余校教学楼,五层,高二十余米,乃土楼之最。简氏先人筑之于雍正年间,而今已近三百载。入楼,四壁俱为民居,梁柱、瓦檐俨然。楼中亦有楼,祠堂也。祠堂中庭柔软,践之形变,盖楼之建于沼泽上矣。祠堂左右各一井,号称阴阳井,西则清澈,东则浑浊。四周骑楼,尽是商铺、茶摊之类,乡人吆喝往来,恍若闹市。
问何以登楼,曰:“一人五金。”本心不悦,欲弃,然游不易,奈何留憾?故付十五金,从木梯上。梯厚重,结构严密,未尝摇晃发声。我戏曰:“此楼,三百载矣,吾等登之,岂不勇者乎?”爸曰:“乡人连年居此,犹然不惧,汝何惧?”
廊宽可容两人并行,然多置被褥、农具等杂物,亦有舂米器械之属。屋舍紧闭,户上贴红纸,书七言金字,各不同,皆有吉祥意。房多弃置,亦有屋舍容人居。会天阴雨,廊庑森然,行其上有甸甸声,恍惚间,如百年孤魂,过古经今,无数人事,随雨沛然逝也。
由侧门出,已六时,坐车循道前行。行两公里,至怀远楼。怀远楼圆柱形,入则楼中套楼,门三层,中有祠堂,祠堂亦是学堂,其中碑匾对联之物,劝学之意。入祠堂,回首高望,则见一黑匾,上以金粉书“助我义师”,为何应钦北伐所题,以谢邑人之助。其余光景,与前楼无异,乡人设铺骑楼下,游者往来。吾等复付金十五,登楼一览。怀远楼历百年,保存完好,通体整洁与新楼无异。三楼有人家,吾等游时,有老妇拦路曰:“吾老矣,无以养。”作索钱势。爸妈与金,我因窥其室,内置木制床铺、桌椅之物,似有雕花,不甚明白。
出归,食于客栈院,有当地竹笋、菜品,山肴野蔌,味鲜。老板问吾等用早膳否,爸妈应之。食毕,我归沐浴,爸妈与他客谈院中。浴毕,爸妈归,曰:“雨过天晴,星宿漫天,流萤可见。”我未见,深以为憾。
第二天 #
廿六日天明,我醒,汗发背沾衣,只六时余。少顷,爸亦醒,开门视,迷雾盘萦周山,清凉怡人,曰:“我欲步村中。”出。我洗漱毕,亦出,不见爸,故自步出,间道漫游乡间,觉此处屋舍,尽是土楼,其年代不可察,始知先者老板云:“自舍可望土楼”何意。
未几步,至进士楼,即昨日所见悬五角星者。时尚早,无游者游。唯乡下老叟,或凭或立或坐,悠然谈笑。我粗视之而去。直行百余步,遇观光道横前,有志曰云水谣、怀远楼左行千米,而和贵楼对侧焉。我步至楼前,有游客两三人欲入,守者以无票止之。我亦无票,故去。归途中有楼,余远见一游人入视,亦前察,竟爸也,云:“余沿水至。”故同归取相机、门票等物,此殊途同归之谓欤?
妈犹寐,我与爸醒之,呼其出行。妈以爸鼾声,夜不寐,固不出。爸劝之曰:“山间之朝气清凉,日未升,景色尤美,最宜行。”
循水边道,神清气爽。水缥碧,宽数丈,流湍急,潺潺悦耳。两侧屋舍有古意,结筑精美,错落有致,多改为客栈。周山环抱,幽远秀丽,更有云雾缭绕,如临仙境。少顷道绝,木桥横水上。俱登桥,润泽水汽扑面。远则玉带飘摇,近则白练铺地,时卷时舒,顽石隐约现。流稍缓处,清可见底。
过桥,岸边有租船处,以至者稀少,无人问津。环视左右,有戏台一,古镇侧神庙一,雕梁画柱,精美非凡。外壁饰以画像砖,为古人作诗词文章之景,做工细致。
缓步上游,渐见参天古木,五六人环抱,高数十米,冠如礼堂顶,枝杈系红布带,随风而动,蔚为壮观。邑人下设桌椅,贩卖饮食,行者休此,以树为盖,临水漫谈,颇有闲趣。古木沿河相属,则阴凉处不绝,叫卖声亦不绝。
八时已过,皆悔昨日求早餐于老板,故妈电话老板,去早餐。再有桥,宽可过车爸与余行桥上,始悟吾辈昨日尝行车过对岸,故反,复行,则有闹市,灯笼酒肆,一如电影中物。街尽处,数栋土屋当道,乡人置早点摊屋中。吾等购粥与馒头食屋前。
食毕,贩善言辞,与爸谈甚欢,曰:“此地原名长角,后有电影摄于此,故更名云水谣。汝所见闻无异古时之景,屋舍沟渠,市井街道,皆古物也。”村中道路皆石砌,而余之所视,只冰山一角,工程浩大,叹为观止也。又曰:“和贵楼、怀远楼闻名,然非最大者。以石桥村之顺裕楼为最。”爸大喜,取手机地图曰:“何以至?”贩示之,盖吾等可顺路至田螺坑后门,故定计往察之。
过桥付十金搭突突归景区门,由旁门归客栈,拾行李而去。
途中皆山路,山势奇秀,竹林成片,茶田与稻田间杂其中,处处可入画。平夷处则有山村,楼以土筑,年代久远。至粗角,爸误以为景点入,道狭极,掉头有坡,熄火、倒滑数次,我惊魂未定,妈魂不附体。
近梅林,至一普通乡村,内有土楼,此处非景点,故人罕至焉。行数百步,转而出,顺裕楼于吾之右矣。目视之,惊觉其阔大。摄其影,其景不可全入镜。有老人二三坐楼洞前,见吾等至,指牌楼前,云“入者付十金”曰:“付钱则可入。”
我入视之,四壁破败,房之梁瓦皆残缺不全,某者地面腐朽,跃而过。
顺裕楼阔大矣,然维护不周,经营不善,念及来日必因失修而毁之,不禁慨然心痛。
后来… #
后来就没写了……